第15节(1 / 2)
那人连连摇头。他想起荣老夫人不苟言笑的脸,不由打个寒噤,据说那位老夫人可是亲自上战场杀过人的,家里蛮横的祖母在那位跟前乖的和小兔子一样,叫他去说?他真没这个胆儿!
舒朗又问眼巴巴瞧他的另一人:“那你去?”
那人头都摇出残影了。开玩笑,他小时候可亲眼见过荣老夫人动手揍他爹的场景,他那么大个儿一爹,被当场揍成猪头还不敢吭声。虽然是他爹嘴贱说荣老夫人“活该死儿子”,但当时的场面之凶残,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舒朗视线又看向其他人:“谁敢去说?”
几人心虚的和他错开视线。
舒朗表情就更加悲伤了,仰躺在椅背上,语气说不出的悲凉:
“你们才见识了几分我祖母的手段啊,便已经不敢开口。我打小见识到大,就更没胆子说这话了。”
几人面面相觑,想起这些日子对舒朗无微不至的舔狗行为,没想到换来这么个结果,纷纷埋下头,藏起了屈辱的泪水。
舒朗很想当场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他很担心他们因这点小挫折就此放弃。这些人不知道,他有多需要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料,他认为他的国子学生活离不开这些人的照拂,他不能失去他们的呀!
索性,这些人对舒朗的嫉妒,确实不允许他们轻言放弃。
于是舒朗自个儿往饭堂跑了三日后,很快又换了一波人往他跟前凑。
可惜的是,舒朗发现这次他们似乎换了思路,他再也享受不到那种无微不至的照料了。
啥都得自个儿做不说,这些人还会在他辛辛苦苦洗衣服,抄作业,背书,甚至在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午休空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嘻嘻哈哈拉他去参加各种各样玩物丧志的活动。
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舒朗被司业拎着耳朵押送进课堂,司业双眼放光的在前头盯着他呢,就有人千里送人头,欲勾引他去外头撒野,让他当场被司业抓包,课业惩罚翻倍!
舒朗悟了,这是打的是叫他玩物丧志,烂泥扶不上墙,最终由先生们主动提出放弃他的主意。
这一波操作舒朗要给零分!舒朗对他们太失望了!
那些活动一点儿不新鲜不好玩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偷溜去玩了,可回头所有的课业还是要分毫不少的补上,少一个字都不行!那用啥补?还不是用他少得可怜的睡觉吃饭时间!
他是想咸鱼躺,又不是要不停地给自己找麻烦。
眼见着在这一波儿人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关心照拂,舒朗只好忍痛割爱,结束这一回合毫无技术含量的期待了。
打今儿起,往后不管谁来找舒朗去“玩儿个新鲜的”,他都冷酷无情的把人往司业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引。
果然,不管是哪个司业,瞧见那几个品性顽劣的学生不仅自个儿不学好,还想引诱他们全体先生们重点改造的对象走上歪路,这怎能忍?司业们当场暴怒,将人直接扭送到祭酒跟前在做定论!
舒朗只能在背后朝他们做个“自求多福”的口型,遗憾他们的败北退场。并衷心希望下一波能如第一波那般,善解人意,体贴可人,急他之所急。
不过很可惜,他要的温柔小田螺没来,傍晚溜溜达达拎着食盒回寝舍后,发现一直空荡荡的对床,多了个霸王龙。
舒朗颇感诧异,随手将食盒扔到小的可怜的书桌上,上去围着床上那一坨打转。
实不能怪他用“一坨”来形容眼前的场景,只见单薄的床板上乱七八糟堆了半人高锦绣织成的床褥,一个炸毛的狼狈身影被包裹其间,那人即便闭上双眼盘腿而坐,想刻意营造一种他不在乎,他很佛的气氛,但面上隐隐扭曲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舒朗实在没忍住好奇,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呆毛:
“十三殿下,您怎的在这儿?”
十三皇子缓缓睁开眼,眼里的烦躁当场溢出来,无视舒朗看好戏的眼神,狼狈的从一堆被褥中钻出来,跳下床扒拉几下衣袍,华贵的衣裳在他的整理下越发凌乱。
索性自暴自弃,大马金刀的坐书桌旁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凉茶,出口时好像还带着火星子一般:
“皇兄说我最近总在外头闯祸,让他头疼的很,叫我来这儿洗心革命重新做人。”
说着还咬牙切齿的瞅了舒朗一眼。
“皇兄还说,国子学先生们教导你一个是教导,教导我们两也是教导,先生们会理解他的难处的。”
这话说的,好像先生们是放羊的,放一只是放,放一群也是放。
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舒朗刚拎回来的晚饭散发出幽幽勾人的香,可他全无胃口。
瞅瞅这屋,住两个连床都铺不好的白痴,更残酷的是,十三皇子一瞧就是和他一样,是被特意关照过不能带小厮进出国子学的那类人,能想象日后的生活是啥样吗?
“殿下,实不相瞒,我认为太子殿下是故意为之,他在针对您。”所以能给我换个舍友吗?
十三皇子被他皇兄冷酷无情的扔这儿来,和一堆被褥抗争了近两时辰,早饿了,打开食盒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嘴角沾上油光,眼神带着杀气:
“你猜对了一半,皇兄确实是故意为之,可他在针对我们两!”
作者有话说:
你很无耻
十三皇子所言,舒朗无法苟同,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他这种小喽啰?放在后世,就跟□□的二把手,国家一把手预备役主动和他手下某办公室主任家的混混儿小子过不去一样令人发笑。
但他不急于反驳,看对方吃的香喷喷,忽又觉得有了食欲,将食盒里的小菜一一摆好,拈起筷子进食,天塌了也没自个儿肚子重要。
十三皇子见状,转身在舒朗莫名的眼神中,从乱糟糟的行李中翻出一双用锦绣香囊精心包裹的银筷,优雅又从容的对坐而食。
原本属于舒朗一人份的饭食下便少了一半儿,想吃饱是万万不能了。舒朗筷子不停,用灼热到几乎能烧穿一切的视线瞧向对面这位自来熟的皇子,希望他能稍微自觉一些。
终于感受到舒朗灼热目光的十三皇子抬头,用十分大方的语气招呼道:
“荣二,你吃啊,别跟本殿下客气!也别说‘受宠若惊不胜惶恐’之类倒胃口的蠢话,本殿下进食时最烦这些玩意儿了!快吃,这道油焖虾凉了就不好吃了!”
舒朗:“……”
即便早已对传闻中十三殿下不拘一格,跳脱的性格有所了解,可亲身经历带来的震撼依旧是传闻的百倍不止。
这年头,越有身份地位之人做事越讲究排场和面子,例如之前轰轰烈烈的百宝阁地契一事,皇家为了颜面好看,非要绕好大一圈达成目的。又好比风一般的男子常卿大人,绕半个京城将地契交到舒朗手里,借以一箭双雕。那才是贵族们普遍的行事准则,像十三皇子这样不讲究的,别说放眼皇家,便是放眼整个京城贵族圈子,都是奇葩一朵。
“怪不得太子殿下要把您扔国子学来改造呢!”
饭毕,两个都没吃饱之人,没正形的半倚在椅子里,盯着十三皇子宛若抄家现场的床铺发呆,舒朗真心实意的感慨了一句。
十三皇子闻言轻嗤:“五十步笑百步,而且你还是那个一百步,要笑也是本殿下笑你,别说的你很无辜似的!”
说起这个,十三皇子瞬间有了精神,一骨碌翻起身,就差手舞足蹈跟舒朗说些内幕消息了:
“你还不知道吧,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