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谈情(2 / 4)
泽宣布要参加理事长竞选,威尔斯在获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家主之位在冲自己挥手说再见。
从那时候起,他就暗自召集幕僚,一齐绞尽脑汁谋划,怎么才能将希泽排除出自己的竞争对手之列。
而现在,约瑟却告诉他,机会就在眼前。
“我也说几句实话吧。这些年父亲老了,家族里的那几个话事人急于选出一个好控制的家主,才大力支持希泽的竞选。我那幼弟什么样我清楚,他完全不懂政治,还自以为是。”
话语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符合这场谈话的主旨。威尔斯作出义愤填膺又忧国忧民的神情,道:“要我说,家族里的那些混蛋简直是鼠目寸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和gfa毁在我们这一代。”
冠冕堂皇的话语说够了,三人都“呵呵”地笑起来。
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在空中碰撞,轻声祝颂。
“为了联邦!”
“为了和平!”
“为了未来!”
“这位大爷,您一直生活在这里,请问您对罪徒发表的宣言有什么看法呢?”
魔都外城,年轻美丽的女记者拦住老歪,将话筒递向他等待他的答案。
老歪愣了愣,有些无措地左右环顾,看到像枪管一样的长筒摄像机和刺目的闪光灯,他下意识往左边走了一步,将坐在三轮车上的孙女挡在身后。
“您不用这么紧张,就当作是闲聊,可以随便说说您的想法。”
直到此刻,老歪才领会了记者的意思。
罪徒,又是罪徒,那些天真的娃儿能有什么作为呢?不过是把自己的脑袋送过去给联邦砍罢了……
老歪想到二十年前的赤色黎明,同样轰轰烈烈地又是发表宣言,又是组织军队,到头来还不是一夜之间成了枪炮下的怨鬼?
他已经老了,只想安安稳稳攒些棺材本,再把孙女带大,什么宣言啊、游行啊,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歪咕哝着,推着三轮车往巷子深处去。
后座的孙女歪着脑袋,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问:“爷爷,什么是罪徒啊?”
“他们是一群疯子……”
记者们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并不太过失望,只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又去拦下一个路人了。
这样的一幕在东亚的大街小巷里时有发生。
从罪徒宣布自己要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团体参与世界政治后,亚洲便注定被投注来自世界各地的目光。
勇敢的记者和锐意的自媒体纷纷来到亚洲东部,过去的中国,如今的东亚行政区,追逐这个声名显赫的反抗组织的幻影。
当然,罪徒的保密工作做得极佳,至今无人知道其总部在何处,媒体所能采访或者说窥探的,也只有几个公开的根据地和联络处。
4月16日中午12时,罪徒方面发布民意调查,宣称亚欧大陆有百分之七十的群众痛恨gfa的压迫,希望能由罪徒领导进行抗争。
下午2时,约瑟·梅耶奇发表讲话,表明所有的欧洲公民都希望保持自己的独立和自由,并不愿意接受罪徒的军事化集权统治。
4月17日,各大反抗势力纷纷发表声明。
十字军和神圣戒律等规模较小的势力表示支持罪徒,并且愿意接受罪徒的军事领导;
美洲的暗夜宣称会保持中立态度,并且将继续和gfa等势力的经济往来与合作;
屠狼宣告世界,他们控制下的非洲和大洋洲将为自己的独立作出抗争,“弱势群体的权利要有自己来争取”。
随后,黑人罗斯·盖勒在主流媒体上发表视频,声称自己因为肤色问题,屡次遭到屠狼的歧视和迫害,不得已流亡亚洲。
4月18日,罪徒和gfa分别召开线上发布会对舆论风潮作出回应。
罪徒表示愿意接纳十字军和神圣戒律的善意,并希望能和屠狼就全球局势进行谈话,同时严正申明己方没有采取军事行动的打算,并不会对任何一个自由的群体进行军事控制。
gfa表示愿意给予非洲和大洋洲更多的自主权,关注并保障弱势族裔和性别的权利,同时隐晦地指出,希望能和暗夜进行更进一步的合作。
4月19日上午9时,象征gfa荣光的联邦建立纪念碑广场遭到不明势力的轰炸,上千名平民受伤,更有152人当场死亡。
gfa发文痛斥罪徒的恐怖主义行径,罪徒指出这是gfa的自导自演,旨在抹黑罪徒的政治形象。
傍晚6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宣布对此次恐怖袭击负责,罪徒和gfa联合发文表示要对此事追究到底。
一场场闹剧在全球各地发生,短短四天的拉扯展现了充足的魔幻、荒诞和戏剧感。
4月20日,谈判的前一天,舆论场陷入了诡异的风平浪静。
按照惯例,两方素有矛盾的势力谈判前总要装模作样地来一场其乐融融的握手会面,再用一天的时间进行磨合,美其名曰“冰释前嫌”。
会谈的地点定在阿留申群岛,远离陆地、风光骀荡的太平洋岛屿终日沐浴在晴天白日之下,干净洁白的海岸线构成度假胜地的一道风景。
这会是个合适的疗养地,自然也很适合双方高层的携手同游。
早上8时,罪徒和gfa方面的人登上各自的交通工具,动身前往阿留申群岛。
地下监室,朱厌弯腰解开希泽手腕上的铁链,笑着说:“恭喜你,努尔维斯将军,很快就要重获自由了。”
他的笑容很淡,两人都知道,所谓的“重获自由”其实和“永别”这个词没什么区别。
希泽站起身,腰板笔直,相比歪歪斜斜站着的朱厌高一个头。他沉默了两秒,从枕下拿出一叠稿纸递给朱厌,认真道:“我思考了一下你的提议,认为记录一些事情确实有其价值。”
朱厌眼角的余光瞥见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觉得这像极了临终的遗言,着实是晦气至极的联想,却偏偏有其道理。
他脸上浅淡的笑容陡然变得粲然:“这算是你对我们取得成功的预先祝愿吗?”
“很多人反对我的改革主张,一旦我无法当选理事长,联邦将会继续当前错误的道路。”希泽垂眼,压下眼底的晦暗,“矛盾无法解决,终有一日会爆发。”
朱厌接过希泽手中的稿纸,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重新放回枕下。他眯起眼,抬手去挑后者的下巴,调笑道:“希泽同学,政治觉悟提高了不少嘛。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把所有筹码都押在竞选上,没有准备任何后路吧?”
“赤色黎明失败了,”希泽没有回答朱厌的问题,而是直视后者的眼睛,他一如既往地缺少表情,“但我希望你们能成功。”
朱厌微怔。
记忆里,希泽一直是个固执的人,或者说难听些,便是个偏执狂。
他会为了一些朱厌无法理解的底线认真地援引事例辩驳,直到能够说服对方,或者发现对方不可理喻后闭口不言。
他会将一件计划之中的事牢记在心里,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认定了的事便一定要实现。
朱厌向来是个随便的人,所以在一些他看来无关紧要、但希泽格外重视的细节上,大多会因为懒得起争执而顺从;
而一旦涉及到立场和理念的冲突,他自然不会退让,他也不相信希泽会退让,那么结局便只有分道扬镳。
可说到底,他们都曾因共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