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3)(1 / 6)
“没事,你离得太近了。”苏青禾抬起手,白玉似的指尖散发出微微凉意,轻搭在闵上亦的手腕上。嘴上抱怨他太近,手上却没有推开的动作,口是心非倒是被她拿捏得炉火纯青了。
闵上亦还在低头细细瞧她,不搭话。
苏青禾只好又软下口吻说:“真没事。刚才秦屿生来找我,我叫他不要再来了。”
“他去实验室找你?”
“嗯。”
闵上亦总算是放开了苏青禾的脸蛋,姐姐圆润饱满的脸颊都快被他捧出印子来。手放下的时候,他顺势握住了苏青禾搭在他腕上的那只左手,牵住了,不放开。
运动场边昏h的路灯下,身周熙熙攘攘,嘈杂的背景音衬得两人别样的安静。
远远看来,只当是一对在牵手说些亲密话的小情侣。
只是这对假情侣真姐弟之间空气若有似无地沉重起来。
“你真不要秦哥做我姐夫了?”
闵上亦声线b平时低些,苏青禾忍不住回避了他的目光。她点点头:“不要了。再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所以,我叫他别再来找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以为我是yu拒还迎才这么说?我没那么无聊。”
“他还来找过我。”
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一句,苏青禾半瞪着眼睛脱口问他:“谁?秦屿生找你?”
闵上亦冷淡地答:“是啊,可能是一直联系不上你,他想托我在大学里见到你的话给你带几句话。”
听着确实像是秦屿生会做的事儿。
苏青禾还不等闵上亦再开口,果断地摇摇头:“知道了,别说,别告诉我,我可不想听。”说罢她无意识地捏了一下闵上亦的掌心,青年修长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全覆盖住,对b之下显得她的手软若无骨、冰凉似鱼。她攀附在他的掌中,就好像他是深海漩涡中的定海神针,不论黑暗无光的海水如何吞没她,她总能屹立在那一片虚无的海水中。
闵上亦这会儿才露出松快一些的表情,他只要轻微扯动嘴角,梨涡便会漾出来。
“我本来就没准备告诉你呢。”他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颇有些戏谑,“不乐意当别的男人的传声筒。姐姐以后也别给我找姐夫了,好不好?”
苏青禾闻言敲了弟弟的脑壳一下,不置可否。他说话没大没小的,也不知有多少玩笑的成分,可她的情绪却渐渐稳定了下来。
闵上亦吃了一下毛栗子,一点儿也不痛,反而笑嘻嘻地凑上去:“姐姐刚才在找我?以为我在c场上?”
“谁找你……我随便看看。”
苏青禾si鸭子嘴y,这会儿才有些羞愧地ch0u回手。刚解除婚约的nv子,闲话正满天飞着,要是被人看到她和闵上亦拉着手,还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她羞辱她。她转身准备离开,没走两步闵上亦跟上了她。
“好吧,姐姐没找我,那我找姐姐。”闵上亦亦步亦趋走在苏青禾身侧,离她不那么近,也不那么远。
苏青禾步子不停:“找我做什么?”
“za…!”
第二个字发音才发了一半,闵上亦笑盈盈地对上了苏青禾慌乱的视线,她的手sisi捂住了那张吐不出象牙来的狗嘴,生怕这个大逆不道的臭小子又在公众场合说出什么下流话来。
闵上亦掰开苏青禾的手,笑她:“没人听到。”
笑意里藏着宠ai,和数不清的喜欢。
“再说浑话以后在外面别跟怪我装作不认识你!”
小混蛋!
最后三个字苏青禾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闵上亦不怕她,似笑非笑反问:“不在外面就可以了?那下次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说,说给姐姐一个人听。你喜欢听,当我不知道呢?”
苏青禾面红耳赤,语气里多少沾了点气急败坏:“我没有。谁说我喜欢听!”她也不管闵上亦还在不在后边跟着,不想再和他多牵扯,省得他又蹦出没羞没臊的话来,自顾自往前走了。
闵上亦长腿一迈,三两步赶上去:“青禾姐姐等等我。”
还叫青禾姐姐,yu语还休给谁看。苏青禾头也不回,懒得理会。
“姐姐,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苏青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拒绝完了才试探地问一句,“你还没成年,你会开车?”
闵上亦指了指校门口的非机动车停放点,一笑,满眼的星辰亮晶晶闪烁着光点:“我骑自行车啊。我想载姐姐回家,好不好?”
“……”
苏青禾从小到大当惯了“大小姐”,她自己本身不想端架子,可二十多年来架子已经背在身上背习惯了。秦屿生知道她的家境,向来都是亲自车接车送,从来没问过她“要不要搭脚踏车一起回家啊?”这种蠢问题。
就在她无语凝噎的档口,闵上亦已经解开了自行车锁,把环形锁随手往把手上一挂,拍了拍车后的“雅座”
——铁制车架子。
苏青禾有些气馁。她对上闵上亦那双春风拂柳的明亮眸子,没辙。把pgu挪到车架子上,苏青禾用眼神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闵上亦喜欢看苏青禾懊恼的小表情,喜欢到心里发紧。他飞快地啄了一记苏青禾的发顶,那速度快得像是被滚烫的开水烫到似的,迅疾如闪电。只可惜没来得及好好嗅一嗅姐姐发间的香味。没等苏青禾出声呵斥他,他立马自觉跨上了自行车:“姐姐抱紧我,可别掉下去。”
苏青禾撅了噘嘴,错过了一个骂弟弟的时机,她扼腕!
车轮划破夜风,向着无尽的夜奔去。
苏青禾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夏季晚风,只觉得空气都是热烘烘的,那些风丝毫带不来凉爽,反而缠着她的发丝与裙摆,令她包裹在棉麻半身裙下的皮肤挤出汗水来。
她回想起了幼时的某个夏夜,就如同此刻,空气一样的闷热、一样的凝滞。
她在自家别墅二层的露台上,喝着冰镇的果汁却还是热得满头大汗。那天父亲说要邀请好友到家中做客,还特地准备了许多户外烧烤的炊具,那天晚上来的便是有梨涡的大姐姐和刚学会了双脚离地蹦跳的上亦。
那几日“碰巧”母亲出了远门。
上亦刚学会跳,走着路会随时蹦跶一下,像一只坏掉的小弹簧。他开口晚,两岁了还无法说出句子,neng嘟嘟的嘴唇中来来回回只能蹦出那几个叠词。
大人在高脚桌边举杯,苏青禾窝在一只对幼儿来说过于巨大的藤编躺椅里,将手中冰镇果汁的x1管递到上亦的口中。
“好喝吗?”
她还记得自己问过这句话。
小弟弟还不会答她的问题,只是冲她咧嘴笑。那么小的n娃娃,梨涡的形状却已经与他的母亲一样甜蜜。
苏青禾从回忆里抬起头,眼前这幢熟悉的小洋楼是她和母亲现在的家。母亲一人负担不起独栋别墅,离开闵家后只能买下如今这幢楼的一间公寓。父亲出资了大部分。也许是作为对发妻的补偿。
“你现在住在哪里?”苏青禾忽然问。
闵上亦一怔,思忖了几秒才答说:“别墅里。”
苏青禾嗯了一声,说出的话像一巴掌同时ch0u在两个人脸上。
“那本来是我的家。我住了八年,从出生到我八岁为止,那里一直是我的家。”
苏青禾用ch0u离的情绪陈述事实,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把闵上亦带到自家楼下,因为她这样做是在背叛母亲。背叛她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