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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柔倒没有多介意,笑了笑说:“小孩子嘛。”
他们何况还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讲究这些,只要能在一块,大家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这顿饭从晌午吃饭了天黑,厅中都点起了灯来,武生喝醉了,醉醺醺的,连走路也摇摇晃晃。乳母从刘氏手中接过孩子,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卧房休息了。刘氏便去扶武生,武生却摆了摆手。
“柔儿啊,你随我来。”武生说话有点结巴,但他还是尽力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武英柔点头,走过去扶住武生,兄妹二人离开了厅中,外头的风儿也安静下来。
刘氏又给桑葚盛了一碗饭,夹了些菜,热情的说:“你多吃点,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你别看武生是个粗人,说话也不好听,可他常常提起你。你是个有本事的。”
桑葚没有拒绝刘氏的好意,本来已经吃饱了,还是拿起了筷子继续吃了。
刘氏始终是微笑着的,她自己不由得也吃了起来。
桑葚却渐渐红了眼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会渴望这种温暖,渴望家人,渴望这样团聚的时候。可能,她从小就是这样期待的,她以为那只会是一场梦。可现在,那场梦成了真的。
泪也吃进了肚子,桑葚是开心的,心窝子是温暖的。
……
“这把弓,物归原主了。”
武生取下那把弓,他的眼神有几分痴,爱惜的抚过每一处。可是他从来不曾用过这把弓,因为在他心中,在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中,这把弓只有他的妹妹能用的了。其他的人,配也不配。
武英柔还记得,那年秋狝,她背了这把弓去,配的是月牙鈚箭,她喜欢用这种箭猎野兽。箭头是用铁制,极为锋利。当一头头野兽被抬到赵邝面前时,他的表情不大好看,他不喜欢武英柔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甚至还盖过了他这个做皇帝的风头。于是就让武英柔这把弓送回去。如今再次回到她手里,她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觉得她自己又有了存在的意义。
武生说:“天下之大,到处都是自由的。”
武英柔点头,拉了拉弓,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活,但这把弓在普通人手上要拉开是很费力的。而且每一弓射出去都格外吃力,考验的便是这臂力,虽然这几年武英柔不曾拉开这张弓,但臂力功夫丝毫不减。
武生仿佛看到了那个英姿飒爽、一身劲装驰骋在宽阔天地的妹妹,他走过去,拍拍武英柔的肩膀,笑了起来,“好啊!好啊!”
他其实没有醉,只是想醉了。
“哥哥看着你,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哥哥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武生点点头,按住武英柔的肩膀,他又问:“打算去哪里?”
武英柔回答说:“就像哥哥说的,天下之大,到处都是自由的。”
武生明白了武英柔的意思,她不会留在京城。再者说了,京城又有什么好的?留在这里危机四伏,还不如去游历万水千山,看看京城之外的美好山河。他反正是去不了了,但是她的妹妹可以。
“对,到处都是自由的。想去哪里便去吧。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们高兴的。”武生温柔的笑着,尽管不舍,可他必须要放手。江湖上的人蠢蠢欲动,到现在那个女刺客都没抓着,他是担心的。
夜有些深了,夏清驾着马车从侯府离开,车轱辘滚过青石板的声音细微,马蹄也踩的慢了些。
月朗风清。
车内,武英柔靠在桑葚的肩上,她握住桑葚温暖的手,再一次感受着她的心跳,也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她们会长长久久的。
足矣
“二位主子可算是回来了。”
顺贵行了个礼,脸上笑眯眯的,他下午就和沙棠急的在院子里打转,几只猫儿像是没这回事似的,又是爬树又是互相打架的,纯白的毛色都染成了土黄,顺贵又烧些热水,一只只的洗干净了。
沙棠还蒸了一锅青团,等着两人,没成想,这一等天都黑了。她们也没吃,又把青团热了一遍,她是南方人,清明前后家里是要做青团吃青团的,但京城好像没这个习俗。
走下台阶,沙棠扶住武英柔,说:“娘子,吃个青团吧,奴婢热过的。”
武英柔微微颔首。
沙棠又看着桑葚笑了起来,行礼道:“殿下也是,尝尝奴婢的手艺。”
桑葚笑着应:“好。我还从来没尝过姑姑的厨艺,想来都是极好的。”
“哎呀殿下您谬赞了。”
“姑姑的手艺,不会差。”
武英柔就说:“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喜欢您的厨艺,您煲的汤一绝。”
沙棠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摆手,眼角的笑意迟迟未减。
来到厨房,沙棠掀开锅盖,一股热气冒了上来,伴随着热气的还有艾草香味。沙棠拾了几个,摆在盘中,端去了厅中。
顺贵和夏清就也吃了两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嚼在嘴中也不会觉得腻,很好吃。里头包着的是红豆馅子,软软糯糯的。夏清出去了一天,是真的饿了,不由多吃了几个,等到肚子胀起来,他才觉得自己是吃饱了。
见夏清一个劲的光吃青团,也不怕噎着,顺贵捧了碗粥,吹了吹说:“沙棠姑姑煮了粥的,喝点粥吧,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