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谎话连篇(2 / 15)
坠。
当初刚起杀念,把时文柏杀掉,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困扰了。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动手呢?
唐安调整了一下腕带上的荧光棒,视线望向更远处的黑暗,莫名地从心底冒出些感慨……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童年经历当作饵料随意搓捏、抛出。
挺厉害的,至少他做不到……
“小心!”
腰间传来一股斜向上的力道——唐安被时文柏单手抱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刚踩上的石板咔地碎成好几块,沿着斜坡落进沟渠里。
“好险……要是崴了脚,就……呃,抱歉,……老板…”
用义肢的向导根本不会崴脚。
唐安的侧腰被勒得有些疼,皱着眉肘击了一下哨兵的胸口,才被放下,重新踩在地面上。
“啧,说啊,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那没说完的下半句,两人心知肚明。
时文柏好不容易才缓和了气氛,不想提起义肢再扫向导的兴致,于是果断地用笑声含糊过去。他保持着虚搂着唐安的动作,微弯下腰,努力把头靠在唐安的肩上,讨好道:“需不需要我背您?”
“又缺向导素了?”唐安抬手拍了拍他的侧脸,随后一把捏住了他的后颈,手指用力,“你背上还有空位吗?”
来自向导的互动让时文柏一下忘记了少言噤声的要求,兴致勃勃地说:“抱也可以,公主抱?你比我想象中轻很多……?”
直到后脑勺的头发被揪住,危机感和冰冷的触感同时作用,时文柏打了个冷颤,才想起了这回事。
他求饶似地哼了两声,“好的,我闭嘴,我不说了!……但是我身上很暖和~”
确实很暖和。
唐安原本不觉得冷,和时文柏肌肤相贴两相对比,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有些麻木,联想到他之前无意识地被刚出炉的饼干烫到,唐安怀疑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道,顺着哨兵后颈的线条抚摸了几下,指尖还能清楚地将发丝和皮肤的触感送给大脑,不是躯体感觉障碍,影响不大。
等两天后琼领队的舰船到了,再做一套检查看看。
超空间航道内。
舰长休息室灯光昏暗,仅靠一盏落地灯照明,镂空的灯罩上停留着一只比手掌还大的月形天蚕蛾,绿色的翅膀缓慢扇动,椭圆的花纹像是眼睛,在变换的光线中眨着眼,坠在下翅边缘的尾状突起也跟着晃动。
风吹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营造出适合哨兵休整的白噪音室的氛围。
安莱·拜尔斯将腕上的光脑取下,放在书桌的一角,起身伸了个懒腰。
针刺般的疼痛从太阳穴向四周蔓延。
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天,精神躁动再次找上门来,他脸上闲适的表情瞬间扭曲。
量子兽急忙扇动翅膀飞了过来,关切地用羽状触角触摸哨兵的脸颊。
安莱压下痛呼,哑声道:“没事的,卢娜……只是累到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他扶着书桌弯腰去握抽屉的把手,抽屉里有医疗向导提供的向导素和药剂,可以用来缓解精神躁乱引起的疼痛。
卢娜却先一步落在了上面,张开翅膀挡住他的动作,催促着主人去向高匹配度的向导寻求帮助。
安莱失笑,“不是我不去找他,是威尔科特斯阁下根本就不想见我。”
且不提唐安在帝国的地位,光是那张俊美的脸,就足够安莱对他心生好感。帝国内的s级未婚向导数量屈指可数,他们之间还有高匹配度的加成,没有哪个哨兵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但他每次去找唐安都被琼助理拒之门外,几次之后,也有了点怨气。
拜尔斯家的底蕴丰厚,他自己也事业有成,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高匹配度的向导就低声下气地去给人舔鞋。
卢娜却对向导恋恋不忘,也对自家主人求偶之路半途而废的态度很不理解。
它只是量子兽,拗不过安莱的决定,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飞到安莱的头顶,用力闪翅膀。
安莱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等到了目的地,我放你出来,给你机会去秀一下你的漂亮翅膀,‘追求’他的量子兽,好吗?”
行星h-06,地下深处。
巨大的石门嵌在岩壁之中,仅从露出岩土层的部分推断,这扇门的高度超过十米。因为常年被埋地下,门缝中塞满了封冻的泥土。
楔尾伯劳站在石门前的一处石堆顶端。
它很想贴贴,可时文柏没有量子兽,而且它还记着时文柏把它的玩具锁起来的仇,不愿意去贴哨兵本人,就只能低头啄食着岩缝间的小跳虫,消磨时光。
它的身后,唐安倚靠在石壁上,盯着光脑。
前来探索前,唐安准备的几种开锁方式他们都已经试过,没能成功打开石门,他只能试试联络下属,看看实验室里的学者能不能解密石门上的文字。
时文柏将门上所有可见的纹样全部记录在笔记本上,收笔,回头望向唐安,“还没连上星网……?这看着挺像先驱者文明·格伊莱的造物,要不先试试?”
岁月长河中,银河系内兴盛衰废的文明数不胜数,能被星际人类称为“先驱者文明”的只有五个,格伊莱就是其中之一。
它们的虚拟技术十分强大,全盛时期,整个种族都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如今它们早已灭绝,至于它们灭绝的原因,仍是未解之谜。
如果真是先驱者文明的遗址,这次收获会格外丰盛。
唐安不觉得自己能运气好到开出超级大奖,而且外星文字不是向导和哨兵会在学校学习的课程,时文柏看着也不像是个学究。
“你认得出格伊莱的密文?”
“三年前,我接了遗迹寻址的生存顾问任务,雇主是先驱者文明的狂热粉。当时他们走了大运,也找到了一处遗址,更幸运的是,格伊莱空间电梯的一部分还能使用。我在那里见到过外星文字……”
时文柏从记忆里找出当时看到的文字样式,画在笔记本的另一页上,把本子递给向导,“你看看,是不是挺像的。”
“画技不错,”唐安对比了一下左右页面上的文字,“确实挺像的,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开门?”
“唔……虽然他们当时带了一个装置,但我觉得……”
时文柏回忆起装置启动时播放的奇妙旋律,尝试着哼了出来。
悠扬的曲调在空荡的洞穴内回响。
唐安下意识地接上了熟悉的旋律,还纠正了几个被哨兵哼错的音。
时文柏怔愣地望向他,“老板你?”
唐安看着满眼好奇的时文柏,解释道,“我母亲的遗物里,有一条录音,就是你哼唱的这一段。”
他面上不显,其实也觉得惊奇。
他的母亲唐婉慈和他不亲近,留给他的东西不多,这段没头没尾的旋律陪伴他走过了最孤单的童年时光,他没想到会再次从时文柏的嘴里听到。
时文柏一时无言,视线盯着脚下的碎石,半晌,才说了一句:“抱歉……节哀。”
“她在我八岁那年就死了,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不用抱歉。”
唐安语气平淡地揭过这个话题,问道,“你是从哪里听到它的?”
“那个雇主启动了‘开门装置’,响起这样的旋律,空间电梯就从地下升了上来。”时文柏说,“如果大门没有损坏,我想,可以试试能不能声控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