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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合十,朝着周赫道:“别怕,我会小心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我爹爹马上要回来了……”
周赫明白了,这位姑娘是在拿她试手。
他哭笑不得,人都被按在石凳上了,也不能再后悔了。
钱扇扇确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非常小心,动作轻柔,刀片落在周赫的脸上,像挠痒痒一样。
周赫分了神,他在想当初来台州之前,特地找了人给他易容。
那人是太子门客,擅长改面。
当时他说了,周赫脸上用的都是好东西,风吹水浸都不会露陷的。
现在周赫坐在石凳上,心想风吹水浸都不会怎么样,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安安静静的坐了一刻钟,背脊挺直。
钱扇扇要刮的是他下巴上的胡茬,因此刀片一直在周赫的下巴处游走。
刚开始,她十分谨慎,零星的碎须掉了下来。刮着刮着,钱扇扇手熟练后,慢慢大胆了起来。只听到“嘶”的一声,周赫捂着下巴看着钱扇扇。
“对不住对不住!”
钱扇扇连忙挥开他的手,“没事吧?我看看。都流血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赫一愣,钱扇扇伸手拈起了一块皮,木然道:“我、我削掉了你下巴上的一块皮?”
两人都愣住了,周赫突然反应过来,脚比脑子快,他刚想跑,就被钱扇扇喊人按住。
钱扇扇安抚道:“你疼不疼啊,我看看。”
钱扇扇盯着周赫的下巴,他的下巴上确实有一道红血丝,但不是很严重。钱扇扇觉得奇怪,伸手按了上去,没有血流出来。
她心里一跳,仔细看了看那道半指长的红血丝,然后大胆的用手挑了一下,周赫脸上一阵刺痛,钱扇扇把他下巴上黏着的一块假皮撕了下来。
钱扇扇:“……”
周赫:等回京城一定要弄死常易。
钱扇扇眼里透着迷茫,周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钱父马上回来,走了之后再找机会进钱家就不容易了。不走,他要向这位姑娘解释她从他脸上撕下来的东西,真是两难!
周赫的身体僵直,他从来没有遇到像这样的尴尬的境地。
他坐在石凳上,思绪万千。没等他想明白,下巴一疼。
他轻轻抬起头,正对着钱扇扇的脸。
钱扇扇靠的太近了,近到周赫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
香味清淡,却始终萦绕在周赫的鼻尖,迟迟不肯散去。
下巴又是一阵刺痛,把周赫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时候是走不了了,他忍着痛,道:“姑娘?”
钱扇扇把刀片正对着周赫,被打磨的极薄的刀片下是周赫的鼻梁。
“不要动。”
周赫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再单纯的人也该知道他不对劲了。钱扇扇的表现是正常的。
一时静默,连栗青都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钱扇扇这时候动作快了起来,能用刀片挑起来的她就挑起来,不能挑起来的,她就上手摸一摸,摸到突兀的地方便按一按。
一刻钟后,周赫的真容露了出来。钱扇扇甚至让栗青拿了块热帕子过来,给周赫擦脸。
现在的周赫面冠如玉,眼睛狭长,脸上的线条冷硬,此时薄唇微抿,更是添了几分凛然的气势。
只是……脸确实挺白的。
钱扇扇盯了他良久,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周赫一愣,看见钱扇扇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说道:“没我白。”
他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话。
周赫终于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钱扇扇。
在他眼中,钱扇扇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天真烂漫一些也正符合她的身份。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
这不是天真烂漫了,已经是傻的了。
钱扇扇的手还在周赫的脸上,周赫一侧头,钱扇扇自觉收回了手。
这人长得还不错。
她坐在周赫的左边,眉眼上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
“好了,现在可以来说说你是什么人,从何处来,到我家做什么。”钱扇扇倒了杯茶推给周赫,“你可要想清楚再说,不然我只能把你扭送到府衙,让你去蹲大牢了。”
钱扇扇眼中沉静,看起来一点都不怕周赫这个易容进入钱家,居心叵测之人。
周赫听她轻声慢语道:“我看你到现在都没跑,来我家必然有所图。”
钱扇扇从上到下的看着他,周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周赫忽然站了起来,他小心揣摩着自己现在应该有的神情,俯身而拜。
“我确实有事相求。”
钱扇扇眉眼微动:“愿闻其详。”
周赫垂下头,“我来此是为了寻我失踪的兄长。”
钱扇扇奇了,“我们家做的可是真经的生意,你找你失踪的兄长该去衙门才是,来我们家做什么?”
周赫忙接道:“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我要去徽州,不得已只能在钱府谋个差事。”
钱扇扇真是一头雾水,去徽州去便是,找匹快马最多一天一夜就能到。来她们家这是个什么说法。
周赫见她云里雾里,心中复杂。
如果是先前,这位姑娘不知道便罢了。如今她已经认识他,已经不能脱身了。更何况,此事必须从钱家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