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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眸子坚定,钱扇扇看了看他,眼里突然漾起细碎的光。
周赫进了钱家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钱扇扇,眼神柔和,令人看得晃眼。
仿若江水荡青舟,平地生波澜。
钱扇扇那日提了一次,周赫拒绝之后,安静了下来。
周赫原本还在担心,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被人连着拒绝了两次,多少心里都该有些气闷。
但看钱扇扇这几天面色依旧红润,看来是没受什么影响。
周赫松了口气,毕竟他自己本身并不想伤害别人。
钱扇扇确实是没放在心上,在她心里,任何一个男人被问入赘,一定是不乐意的,何况周赫这样长得好,功夫高的汉子呢!
看着他的面貌和挺直的背脊,钱扇扇觉得,被拒绝几次也没什么。
俗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钱扇扇觉得只要她心诚,总是有回报的。
所以今天,她又带了周赫出门。
出门前,钱扇扇特地问周赫要了药膏。
周赫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还是回去取了药膏。
钱扇扇看着他的背影,和栗青道:“看,是不是很像?”
栗青疑惑,“什么一样?”
钱扇扇站在阳光下,脸上忽明忽暗,“像我爹。”
栗青看了又看,也没看出来这个新侍卫哪里像老爷。
她挠挠头,道:“哪里像了?嗯,请姑娘赐教?”
钱扇扇笑了,她狠狠的摸了摸栗青的头。
栗青和她身量差不多,钱扇扇轻轻松松就能碰到她的发髻。
栗青护住自己的头,“别别别,头发都乱了,待会出去被人看到了丢的可是姑娘的脸。”
钱扇扇脸上挂了笑,和颜悦色道:“姑娘不嫌你丢脸。”
而后趁着周赫还没回来,钱扇扇说道:“当然和现在不像啊!像十年前的爹爹,那时候娘就站在这里,抱着我,”钱扇扇指了指正站着的地方,“爹那时候穿了身青灰色长袍,被娘赶回去换衣服。当时爹爹就是这样走回去的。”
钱扇扇感叹道:“真像呢!”
说完,她有些感伤。
栗青拍了拍钱扇扇,动作轻柔。夫人去的早,姑娘记得的事情不多,看样子这是想娘亲了。
周赫回来的时候,手里拿这一盒药膏。
药膏装在木制的盒子里,用了一层纸隔开。
钱扇扇拿过来看了看,看着盒子觉得里面的药膏也没有多值钱。
她又想起先前周赫脸上的假皮被她刮破的情形,不由问道:“这药膏你花了多少钱买它?”
这膏药是周赫向常易要的,没花什么钱。但是在钱扇扇面前不能这么说。
于是周赫道:“二两银子。”
钱扇扇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哪个黑心肝的卖给你的,可是台州人,我带你找他去!二两银子可不是小钱。你一个月的工钱才多少啊。”
这似乎是在替他抱不平,周赫并不是傻子,当然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
他连忙道:“不是在台州买的,是从南边过来的时候从一个商人手里买来的。是个走商,现在也找不到了。”
钱扇扇想了想,要是走商,确实难办。
走商有的是把南边的货卖到北边,有的是专门去西域这类地方把香料囤起来卖。货物半真半假,也没个保障。而且走商走南闯北,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可能就会死在路上。
确实是没法找。
钱扇扇心想,等她爹回来了,找商队里的人问问。
卖香料的走商多了,但是卖这种易容膏的可不会多。
她心中一定,这才从盒子里挖出来一团黑色的药膏。
“你过来点。”她声音轻柔,听起来十分悦耳。
周赫不由倒退一步。他想起之前钱扇扇说要给他替胡茬,结果把他脸上的假皮都削了下来,想想还有些心惊。
钱扇扇抬眉,“你怎么往后退了?”
周赫看着钱扇扇是要自己动手给他抹药膏,连忙摆手道:“不劳姑娘费心,小的自己来。”
他想伸手拿药膏,钱扇扇却突然背着手,把盒子藏在身后。
“你急什么?我就是想试试。”
她眼睛闪了闪,似有所觉,安慰着周赫:“别怕,这次就是涂点东西,不会伤者你的脸的。”
周赫并不相信。
但是东西在钱扇扇手中,他要是以现在的模样出门,确实是麻烦。
他心中犹豫,最后还是伸了脖子,把脸递了过去。
钱扇扇笑了,拍了拍他的肩:“真听话。”
像是在哄三岁稚儿。
周赫不由脸一红。
钱扇扇拿食指揩了一点药膏,轻轻的在周赫的脸上铺平。
周赫白玉般的面容渐渐被黑色的膏体铺满,钱扇扇一边抹着,一边碰了碰下巴上已经抹好的地方,硬硬的,钱扇扇用指甲抠了抠,纹丝不动。
她喃喃道:“好像变硬了。”
她的小手在周赫的脸上挪动,周赫一直在忍耐。
他内心知道这样不太妥当,但钱扇扇如今兴致正高,贸然打断怕她生气。
但钱扇扇细长的手指在他脸上游走,就像是一条蛇一样,只是不像蛇一样冷然,反而带着些温热。
周赫浑身不自在,当发现脸上涂好后,他急忙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