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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可能是我突然吓到他了,他一看到我就喊九叔。”他摆手道:“不管他了,反正他没事,哥哥别担心。”
云灼然看着心魔,眼神显然有些狐疑,最后还是缓慢地点下头,“好,天色不早了,你睡吧。”
心魔当机立断抓住云灼然衣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哥哥陪我一起睡嘛。”
又撒娇,云灼然顿时面露无奈,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愣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再看心魔已经迫不及待地关了窗户,他也是半晌无言。
睡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夜,昆吾剑宗却不大安宁。
天光熹微,混到山上的巫族人已被剑宗弟子发现三人,其中两人跟泥鳅一样溜走了,被抓到的一人也以决绝的态度自爆元婴,在伤了许多剑宗弟子的情况下陨落。这三个巫族人无一不是元婴期的修士,可见巫族为救回这个孩子不惜牺牲族中的许多好手,或许还有着将倾尽全族之力的决心。
偏偏闻剑仙先前让他们用被抓到巫族的外族人换回这孩子的事,巫族至今也没有一个回应。
厉剑茗安抚了今夜受伤的一位长老和数名师弟,就往宗主的住处赶去,本想将这消息告知自家师父,没想到人还在房间里闭关疗伤。
厉剑茗早就猜到闻剑仙伤得不轻,如今想来,还要更严重一些。那些毒雾制造梦境绝对困不住已至大乘期的闻剑仙,但为了将裴衡、另外两位掌门以及那巫族孩子一起带出去,他被拖延了一些时间,耗费了不少力气,也让那些毒雾有机可乘,但是唯有他们这些徒弟知道闻剑仙的真实状况。
说起来,今日一早,闻剑仙救回来的天极门和明月谷的两位掌门已经醒过来。两人早前被诱入巫族关起来也吃了些苦头,伤得比闻剑仙还有严重数倍。身为宗主座下大徒弟,闻剑仙如今正忙,裴衡也顾不得处理自己那点情绪,已先去安抚两位掌门了。
闻剑仙座下是有好几名徒弟,可如今在山上的仅有大徒弟和小徒弟,其余弟子都还在外历练,不知归期,一忙起来就得厉剑茗帮忙。
对此厉剑茗深感麻烦,可现在师父忙着闭关疗伤,他只得跟着大师兄忙得团团转。不过这会儿都到了闻剑仙的住处,厉剑茗想起来他的义父徐知春昨夜就在这里照看那个巫族孩子一直没有下山,顺道也去后殿走了一趟,看看那巫族的孩子醒了没有。
可惜叫厉剑茗失望的是,那孩子还在昏睡中。因为巫族和奉天神宫,他对这个出身巫族的孩子没有半点好感,看了一眼见他果真没醒来,跟守在床边的徐知春说了好一阵话才走,准备跑去找云灼然再偷懒一阵。
徐知春将人送到门前。
许是因为一夜都在给那孩子清除体内难缠的毒气,才刚刚步入元婴期的徐知春还是有些疲惫,在殿外遍地雪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
厉剑茗心疼地说:“义父,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反正外面还有几位长老守着,那些巫族人绝对进不来,这个巫族孩子跑不了的。”
听他这么说,徐知春下意识看向殿外空荡荡的雪地,厉剑茗不由好笑道:“几位长老修为都不在合体期之下,他们要藏起来,我们当然是看不到的。义父放心,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谁来救人都跑不了,下次若再来我看得想办法将他们扣下来,我看他们巫族还敢不答应我们的要求,用他们抓起来的无辜孩童来换这些人!”
徐知春道:“是吗。”
厉剑茗得意地说:“义父放心,昨夜就有几个巫族人被抓到了,看他们这么重视这个孩子,想必他们坚持不了几天,必会答应换人。”
徐知春有点吃惊,“昨夜……”
“那些人刚到外门就被发现了,可惜跑了几个。”厉剑茗嘀咕一声就止住这个话题,眼看天色快要大亮,他提起剑走进雪中,一边朝徐知春摆手,“义父回去吧,外面冷,你先歇会儿,我等下就过来送你下山。”
徐知春这才回神,见厉剑茗只顾说话,险些被脚下石头绊倒,他马上揪紧了眉头,担忧道:“好,你看着点路!都多大个人了还……”
“知道了义父!”
厉剑茗嘿嘿一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抱着剑转身跑走。
徐知春无奈叹气,“这孩子……”
直到他走远,徐知春才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回了殿中,正巧里面忽然传来什么动静,徐知春眸光一亮,快步往床边走去,果真,床上的巫族孩童睁开了一双纯粹如墨的眼睛,正怯生生地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原本听见脚步声靠近,那孩子整个人是十分紧张的,可见到徐知春后,那孩子当即放松下来,软糯的嗓音透出难掩的欣喜,“巫——”
“别说话。”徐知春严肃道。
那孩子懵懂地眨了眨眼睛,而后竟然真的听话地闭上嘴巴,双眼仍是充满信赖地看着徐知春。
徐知春倒出一枚丹药,眉心微皱,他本就有着一张清隽温和的脸,此刻眉目间拢着几分忧愁,这么看着人时,让人无端有种怜惜或是不忍的微妙心情,也许这源自他毫无攻击力的五官与他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
巫族族长的幼子见他捏着丹药不动,便小声道:“冷。”
徐知春指尖一颤,神色柔和许多,将丹药送到他嘴边,温声道:“小绪乖,吃了药就不会冷了,你先睡上一觉,哥哥就带你回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