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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小绪的小男孩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地吃下嘴边的丹药,吞下去之后,才高兴地问徐知春,“这是哪里?我想回家了,这里好冷的。”
在他口音别扭的小声抱怨里,徐知春的眉眼越发温柔。
“放心睡吧,等你再醒过来时,你就能回到巫城里了。”
“好啊……”小绪乖乖应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眼皮却沉沉地垂了下来,刚要说话的嘴巴打了个哈欠,马上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绪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徐知春的面色也渐渐冷淡下去。
午时,风雪暂休。
厉剑茗将徐知春送下山后,又跑回了云灼然暂住的小楼找他们,这下没再吃闭门羹——他早上来得太早,楼里门窗紧闭,当时就没好意思过来打扰。现在众人都出来了,厉剑茗带着点炫耀的口吻跟他们说了昨夜有巫族人潜入山中打算救人的事,最后,以他和大家英勇地将人抓起来为结尾。
然而众人都没有听出来他想要得到夸奖的暗示,只有云灼然看他一眼,“昨夜有巫族人上过山?”
厉剑茗骄傲地抬起下巴说:“是啊。被我们打跑了!”
关键是后面那句话,厉剑茗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云灼然。
云灼然没有听出来,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心魔以及对面的云少微。云少微脖子上还留了点印子,刚刚下楼时姬若还问了很久怎么回事。
云少微留意到云灼然的眼神时愣了下,就发觉云灼然身旁的心魔也投来一枚冷幽幽的眼神,心知这是不想让他说出沈灵枢来过的意思,垂下眼胡诌道:“我昨夜确实是碰上了一个怪人,不过小岛主来时他就跑了。”
“哦。”心魔十分自然地顺着话,一脸正色地说:“也许是跑错地方的巫族人,我下楼时没发现人,也没看到他的伤,就没怎么在意。”
云少微勉强笑笑没说话。
厉剑茗听到他们也碰上了巫族人,惊道:“你们昨夜也碰上那些巫族人了?那怎么不告诉我们?”
云少微支吾其辞,还是没办法在云灼然的注视下撒谎,可小岛主充满警告意味的暗示他也看到了,他心下为难,两边都不好得罪,心想都已经撒谎了,还是将就着这个谎言再圆下去吧,遂暗叹一声道:“他跑得快,我追不上,又怕惊扰到九叔休息……”
云灼然道:“下次若再遇上危险,不必多想,只管叫我。”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却是很认真的,云少微愣了下,抬眼看到云灼然仍旧淡漠的神色,心头却觉得一阵温暖,同时也羞愧地耷拉下脑袋。
“我知道了。”
云灼然的意思相当明白,只要云少微开口,九叔肯定是会救他的,但他居然在对九叔撒谎……云少微心下羞愧,感觉自己太不是人了。
所幸云灼然没有再追问云少微昨夜遇到危险的事,转而询问厉剑茗,“听你的意思,混上山的巫族人你们只抓到一个,其他都跑了?”
厉剑茗面上有些挂不住,不满道:“喂喂,能抓到一个已经很艰难了!那些巫族人很狡猾的!”
“好吧。”
云灼然没在这个不重要的问题上继续跟厉剑茗纠缠下去。
如今几人都闲着,陆羽邀请心魔下棋,云灼然就在旁边旁观,云少微则在角落里打坐,一直待到黄昏,厉剑茗都不肯走,赖在小楼里跟姬若斗嘴。姬若早已经被他烦死了,可又忍不下这口气,非要跟他争到最后。
在这样嘈杂的背景下,云灼然看着陆羽和心魔下了三盘棋。心魔是初学者,反倒是陆羽一直在输,云灼然观棋半日,也看出来陆羽也就是半吊子功夫,每回输了之后都会抿着唇生闷气,然后抓着心魔再来一局。
若不是为了享受云灼然难得在人前专注并且专一地只看着自己的快乐,心魔早就扔下棋子跑了。
斜阳映在苍茫雪地上,为这片寒冷的天地镀上一层柔光。
即便厉剑茗都躲到了客人这里偷懒,剑宗弟子还是找来了。
厉剑茗一见到剑宗弟子就头疼,也提着长剑出门,跟师弟在门前说了几句话,忽然惊呼一声——
“你说什么!”
楼中众人纷纷看去。
厉剑茗脸色惨白,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云灼然认识厉剑茗多年也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思索了下,站了起来走向门前,“出事了?”
他的身份是蓬莱岛主,门外那名剑宗弟子忙拱手一礼便看向厉剑茗,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还是厉剑茗自己先反应过来,用力捏紧手上已然发皱的纸张,哑声道:“长春馆的人说,义父不见了,但是在长春馆找到了这张纸条……”
他已是六神无主,想也没想,就将纸条递给了云灼然。
云灼然自然地接过,“……长春馆主被巫族人带走了?”
这纸条表面上是客气地说请长春馆主到巫城做客,但联想到还在昆吾剑宗上的那个巫族族长之子,不难猜到这是巫族想要换人的意思。
只不过是从换回先前被巫族抓走的外族人变成了换徐知春。
徐知春是厉剑茗的义父,云灼然看到这张纸条后也能明白厉剑茗为何会如此失态,他将纸条还给厉剑茗,又问来送信的剑宗弟子,“徐馆主是何时不见的,最后出现在何处?”
厉剑茗闻言总算回神,定定盯着师弟用眼神催他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