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抱住了裴风的腰(1 / 6)
旭日东升,逐渐炎热的阳光驱散了清晨露重的冷意。
谢语竹像往常一样起来,洗漱完毕后,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昨天经历了太多事,他本以为会难以入眠,但消耗的体力也多,竟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再醒来后,身心舒畅、精神抖擞。
他哼着小调,去前院南边菜地的藤架上拧了两根菜瓜,转身要走时,忽然想到家里多了一个人,挑挑拣拣,又多摘了根大的。
走到后院,鸡舍里还算安静,几只公鸡昂首挺胸抬着爪子,走一步停一步,低头四处寻觅,想从雨后的泥土里啄几条蚯蚓出来改善下伙食。母鸡们则老神在在地坐在窝上,闭眼假寐。
谢语竹打开栅栏,挎着篮子进去了。他绕开不看路的公鸡,素净的手往排排坐的母鸡们的屁股下一掏,温乎的鸡蛋全握进了手心里。
鸡蛋把小篮子压得发沉,他简单数了下,约莫有二十余个。昨个儿天凉快,母鸡也舒坦,下的蛋是要比前些日子多些。
估计旁边的鸭蛋和鹅蛋也有不小收获。但谢语竹没急着去,活是干不完的,还是等吃完早饭后慢慢处理。而且他现在有可以使唤的人了,不得给新来的赘婿一点表现的机会?
厨房里,柴火烧得正旺,压着锅盖的铁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沉闷声响。谢语竹掀开盖子抡起大勺搅了几圈,熬得浓厚的粥面上鼓起几个大泡,又迅速破掉。
粥是黄白相间,黄的是小米,白的是前几日才新打的稻子舂好的大米,馥郁的米香散绕开来,谢语竹把灶膛里的火捅得小了点,再慢炖上两刻钟。
盆里的面团也醒好了,谢语竹往旁边的锅里抹了油,手一揪,一小团面在手掌里揉搓两回压扁,一个圆溜溜、黏糊糊的黄米面饼就出现了。
一共是六个饼子,他围绕锅内一圈贴好,紧接着,熟练地打了六个鸡蛋丢进去用力翻炒,迸发出的鸡蛋香气一时盖过了米香面香。鸡蛋碎变得金黄,再把切成片的菜瓜倒进去,撒上酱酢盐等调味,等到菜瓜断了生出了水,就灭了灶膛火,盖上锅盖焖着。
接下来就等粥熬好了。这时间谢语竹也没闲着,从酱缸里捞了两条腌黄瓜并点酱汁,切成小段摆盘,又片了半头大蒜瓣撒在上面拌了拌,做辅助小菜。
两道菜、一锅粥和面做的干粮,是谢家最常见的早饭搭配。谢语竹把厨房收拾妥当后,盯着桌上那一篮子新鲜鸡蛋,想了想,又拿了两个,洗净后放进了熬粥的锅里煮着。
忙活将近半个时辰,他走出厨房,伸了个懒腰。手还没放下来,便一眼瞧见院内水井旁,年轻男人把刚从井里升上来的水桶提到地上。
谢语竹恍然想到,昨夜他走得急,忘记交代裴风一些日常琐事。
他朝水井小跑过去,喊道:“裴……裴风!”
被喊到名字的人转身回头,本还有些惺忪的眸子在看到来者时,瞬间清醒睁大。
“早……阿竹。”很久之前就肖想的亲昵称呼,裴风终于有了资格叫出。
谢语竹脸微微热,攥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松开水桶站直,带他往厨房走:“井水冰寒,就算是夏天都要在外头放一会儿才能用,你头上有伤,昨个儿还淋了雨,别沾太凉的。”
裴风没说话,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谢语竹关心他的事实上,以及手腕处纤柔温热的触感,连走路都是全程低着头,只顾着看两人相牵的位置,根本无暇分神。
直到走到厨房门口,谢语竹松了手,裴风才缓声答道:“嗯,我知道了,谢谢。”
谢语竹不太高兴。
倒不是因为裴风回答慢了,他回身时清楚看到裴风在低头摩挲着手腕,表情似是惋惜,好像还在留恋两人的亲密接触。
谢语竹又何尝不是,他第一次、也是他主动和亲人以外的成年男人牵手,鼓起了好大勇气呢,现在右手指尖还是发白发颤,怕对方觉出异常,只能偷偷背到身后。
但是,裴风竟然和他说谢谢?一句小提醒而已,就跟他说这么生分的词,这人真的有做他夫君的自觉吗?
独自生闷气的小哥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偏心乱来的双重标准,裴虔不知感恩被他骂了千八百遍,如今裴风知礼守礼也要被他骂。
谢语竹冷着张脸,踏进厨房门:“不要说谢谢。”
“嗯?”裴风乍一下没反应过来小哥儿突然生气是为哪般,五个字搁嘴里嚼了又嚼,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虽然是被甩脸子了,但裴风很高兴,跟着进了门,应声道:“好,以后不说了。”
谢语竹哼了一声,神色稍霁。
他打了盆温水来放到桌边,示意裴风道:“你用这个洗脸吧。”
等裴风洗好脸,坐在一旁马扎等待的他又立马递上一块帕子,脸蛋红红的,命令的话听起来却像是撒娇:“这是我平时在厨房用来擦脸的帕子,你先将就着用,不准嫌弃!”
裴风低头盯着帕子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接过,语气淡淡:“不会。”
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他努力克制住这一瞬自己内心破笼而出的变态欲望,假装平静而儒雅地将脸埋进帕子里,轻轻擦拭脸上的水迹。
然后无声吸了一大口气。
好香,是甜甜的青梅味。
裴风恋恋不舍地从帕子里露出脸来,正飞快思索该找个什么借口留下这块帕子,就听谢语竹说:“算了,反正你用过了,以后就给你用吧。”
说完,似乎他也觉得这样做有些刻意,又补了一句:“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再给你找新……”
“不用。”裴风打断他的话,快速把帕子折好揣进衣襟,虚虚捂住胸口:“不必麻烦。”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谢语竹目瞪口呆。
他“噗嗤”笑出声来。
“裴风,你就这么喜欢我呀?”谢语竹右手托着腮,手肘撑在桌沿上,微微歪过头,弯起的杏眸底浮闪着碎亮的星,故意拉长语调。
和昨晚几乎相同的问话,也不知道还不到一天为什么又要问一遍,但不管多少次,裴风始终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回道:“是。”
“……”谢语竹默默放下手,脸色羞红,本意想调侃别人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一扭头,恶人先告状:“知道啦,天天说,你一个读书人也不害臊。”
裴风:“……”行,是他的错。
谢语竹坐不住了,起身在厨房里转悠一圈,拿给裴风一根柳树枝,催道:“快去漱口,顺便把净脸的水倒了,然后吃饭。”
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发生在每一家的每一日,裴风却恍如隔世。
有暖流从心田划过,酸涩却饱涨。他应了声好,火速收拾完后,又赶回厨房帮谢语竹打下手。
谢家厨房很大,吃饭往往是在厨房里靠堂屋一侧、用帘子和锅灶等隔开的小空间内,除非有客人或逢年过节才会移到堂屋。按理说,亲未正式成,裴风算是客,今个儿也不年不节的,但谢语竹还是将早饭摆在了厨房的小桌子上,喊了父母来用早食。
郁闷一晚上的谢文青一掀开帘子,看到和谢语竹邻边坐的裴风就来气。小哥儿大不中留,这还没成亲,就把人当自家人了。
“夫子。”裴风向恩师行礼,可记恨他老早惦念自家白菜的恩师并没给他好脸色,引得裴风惶恐不解,惴惴不安。
幸好,白菜本人亲自来送温暖,抚平他的焦虑。谢语竹把装着两个煮鸡蛋的碗往裴风那边一推,小声道:“你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