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钳制住偷袭他的团(1 / 6)
清晨的河边,弥漫开稀薄湿凉的水汽,晴日渐渐移至当空,也不觉炎热。
谢语竹兴冲冲地跑在前头,在河流上游岸边石块平整的一处停了下来。
他侧身挥手大喊道:“裴风快来!这里!”
说完,他蹬脱布鞋,解了布袜,挽起裤脚到小腿肚,露出纤细透白的一双脚踝,“啪嗒啪嗒”踩进水里一踢,雪白赤足上挂着的水珠在太阳底下闪烁出耀眼的光亮。
裴风三两步追上前,放下工具,提醒道:“你这么大动静,会把鱼都吓跑的。”
在岩石岸上快乐踩水的谢语竹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双手叉腰指责他:“你胡说!我身轻如燕,怎么可能吓到鱼?肯定是你刚才跑过来时步伐太重,地动山摇的,你对自己的重量没点数吗?”
“……”不讲道理的小夫郎又在颠倒黑白,裴风习以为常,抿下唇边的笑意,顺着他道:“嗯,是我的错。”
谢语竹努努嘴,哼道:“这还差不多。”
但面子挣归挣,话还是听进去的。谢语竹不敢像刚才那样闹腾了,轻手轻脚地凑过来,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用气音催促裴风:“你快点呀。”
裴风心觉好笑,同样脱了鞋袜,把鱼饵袋递给他,自己则拎着渔网,选了个岩石底部弯形的拐角处抛到水中,又将渔网边上的细绳在一旁斜伸出来的矮枝上缠了几道固定好,说道:“阿竹,往河里抛点饵吧。”
“好呢。”谢语竹立马从饵袋里倒出一小把饵球,撒到水里。
鱼饵是用前些日子打谷脱下来的糠皮煮沸,加上从菜地里抓下来的几只肥菜虫碾烂团出来的。用谢语竹的话说就是有荤有素,丰盛得很。
饵球颇有重量,晃晃荡荡地沉到水底。不一会儿,有几条小鱼从上游而来,直奔鱼饵堆处,还没吃到几口,便被安静潜伏的渔网网住,剧烈挣扎起来。
谢语竹也跟着紧张地提起心,大气不敢出,抱住双膝蹲在岩石边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网里的动向。
渐渐地,有两条放弃挣扎,累瘫在网面上。可还有两条细小的,奋力一挣,竟然从网眼里溜走了。
谢语竹腾地站起,气得挥拳跺脚:“啊啊啊可恶!鱼跑了!”
裴风安慰他:“没事,两条小的还没成年,放生也是好事。”
可谢语竹还是不甘心,扁起嘴巴,懊恼道:“为什么只吸引来小鱼呀,你看那两条逮住的,瘦得跟竹竿似的,都不够你塞牙缝的。”
裴风:“……”在自家小夫郎心里他到底是什么能吃又笨重的人种。
他提起鱼篓,拿起鱼叉,牵过小夫郎的手,带他向下游走去:“大鱼凶悍食杂,我们做的饵料可能勾不起大鱼的兴趣,直接去河里抓更省事。”
谢语竹连连点头同意,兴奋道:“有道理,看我一叉一个!”
然而一刻钟后,站立在河边的小哥儿挥舞鱼叉挥得胳膊发酸,却仍一无所获,愤愤把叉子往河里一扔,气得眼眶都红了:“我不要叉鱼了,根本叉不到!”
的确有不少大鱼从他脚边游过,但都只是“过客”,谢语竹未能让其中任何一条鱼为他停留,个个狡猾非常,鱼叉刚入水面就逃窜得无影无踪。
“咳。”裴风忍住笑,上前安抚炸毛的小夫郎:“别急,照着我给你示范的来。”
刚才他先教了一遍抓鱼技巧,谢语竹也认真学了,可实际操作起来与想象的大相径庭,接连的失败让谢语竹无比沮丧,只能不情不愿给裴风让位,看他大展身手。
男人双脚分开,微弯下腰,稳稳站在河边。右手举着差鱼叉,袖子撸了上去,露出小臂遒劲的肌肉,隐约可见迸起的青筋。他神态专注,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下缓慢游动的黑影,遽然间,鱼叉扎破水面,并鲜红的血液溅起尺来高的水花。
“啪叽啪叽!”两手掌长的大鱼在以鱼尾拼命拍打男人的手腕,一道弧线划过,“咚”的一声,落入身旁的鱼篓。
谢语竹赶忙凑前查看,认出这是一条肥硕的白鲢。
他开心地蹦起来,高举双手欢呼道:“啊啊啊抓到了,你好厉害!”
不等话音落,又是一道残影从眼前掠过,鱼篓里多出一条鲫鱼和白鲢作伴。
谢语竹低头朝篓里看去,目瞪口呆。
裴风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珠,回头问道:“够不够吃,还要抓吗?”
谢语竹深吸一口气。
“抓,我来!”他撸起袖子重新上阵,感觉自己又行了。
裴风把位置腾给他,退到一旁静候。谢语竹有样学样,举着鱼叉模仿裴风的姿势、动作,连神态都学了个七八分像。
只是结果依旧不如人意,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鱼篓里再无进账,裴风瞧见小哥儿从装出来的沉着冷静变回本性的急躁不耐。
谢语竹扔了鱼叉,气急败坏的语气中隐含点点激动的哭腔,说出和不久前一样的话:“我不要叉鱼了!”
他转身要走,可心烦气躁,一只脚没踩稳,身子忽朝右歪去。眼瞅要跌进水里,裴风敏捷地拉住他,用力往回一拽,紧紧抱住。
他不住拍抚着怀里人的后背,心有余悸道:“小心点,没事吧?”
谢语竹揉揉撞在胸膛发痛的额头,眼睛一酸,可算找到了泄气口,一拳捶在男人肩膀上,脸颊鼓鼓道:“都怪你!”
“?”裴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怪到自己头上,但还是先认下来,在他额前吹着丝丝凉气:“嗯,都怪我。”
谢语竹抱着他的腰,嘴巴撅得高高的,一桩桩一件件数落他的不是:“怪你,是你答应要和我抓鱼的,也是你教我用鱼叉的,你明知道我动作没你快,是抓不到鱼的,你也不说,就在旁边看我笑话,还看了两回!”
“都是你的错!”他一跺脚,脚底突然踩到一个冰凉凉、滑溜溜的物什。
谢语竹惊吓大喊:“啊啊啊!什么东西!”
他一跃跳起,双腿缠上裴风的腰,以他为支撑半悬在空中。
裴风也被他喊得吓了一跳,感受到坠在身上的重量,本能地手朝下往上一托,轻轻松松接住缠上来的小夫郎。
就是这手心里的触感,温热、绵软,与昨夜似曾相识……
但不等他细细品味,谢语竹又在他耳边哭道:“呜呜呜有东西在我脚底,好恶心……”
裴风抱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朝水底定睛一看,是一条晕了的鲫鱼,翻着白眼白肚皮。
他有点惊讶,又觉得好笑:“别怕,是一条鲫鱼,应该是被你不小心踩到,晕过去了。”
“呜呜……嗯?”谢语竹哭声戛然止住。
他怀疑地观察裴风脸上的表情:“你没骗我?”
“没骗你。”裴风改为单手抱,空出右手弯腰一捞,拎起鱼尾巴向谢语竹展示道:“你看,是你抓到的。”
“!”谢语竹惊诧地瞪大眼,又迅速喜笑颜开,膨胀起来。
“不愧是我,我好厉害!”他骄傲地挺起胸膛。
裴风把鲫鱼往鱼篓一丢,托举的手掌迎合地拍了拍他:“嗯,阿竹很厉害。”
气氛一滞,意识到那只手在拍哪里的两人霎时都红了脸。
谢语竹揪住男人的衣领,杏眸低垂,纤长浓密的乌睫如小扇子轻轻扑扇,娇嗔道:“你不是说不摸嘛……”
裴风手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只能尴尬地虚虚贴着,赧然道:“我不是故意的。”
谢语竹轻哼了声,对他的说辞很不满意:“你就是故意想摸,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