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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语声看了眼购买信息,明白了什么,调侃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何毕让他闭嘴。
季语声被何毕凶了,却一直在笑,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上车,突然明白了来的时候何毕问出那句他爸是不是经常收礼时候的心情。
他忍不住嘚瑟道:“不久的将来我能等到一张去云南的高铁票吗?”
何毕本就紧张,被季语声这样一说,有种吃瘪被拿捏的不爽。
他刚才头脑一热,买的是带季语声回老家的高铁票,发车前给他妈发了信息,说今天带儿媳妇回家,叫他爸妈把家里稍微收拾一下。何毕他妈吓得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当着季语声的面,何毕没敢接,怕这小子听到以后尾巴翘到天上去。
“短期内等不到了,以后可能会吧,但我暂时还不想去。”
何毕转头,看着季语声这样认真地说,做好了两人再起口角的准备,没想到季语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季语声懒洋洋地趴在桌板上,一手支撑着下巴,用一种很欣赏的表情看他,甚至带着一股隐约的自豪,他等着接何毕的招。
只听何毕分析道:“我就是这样啊,没有跟你一样说走就走的勇气,我可能要计划个一两年才能决定好放弃一切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和信不信任没有关系,而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
他突然笑起来,似乎忘记了正身处一列周围都是人,前排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们在干什么的快车上。
何毕学着季语声的样子支起下巴,凑近季语声的脸,摆出一副无辜又嚣张的劲头,学着季语声的话道:“……不过谁叫你喜欢我啊,如果你喜欢那种听话又对你唯命是从的sub,你有那么多选择,找我干什么?忍着点吧季语声,你嚣张太久了。”
季语声一个劲地笑。
何毕突然想起什么,把脸一绷,重申道:“我现在开始讨厌云南了,换个地方。”
他矜持地抬抬下巴,冲季语声勉强妥协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谁本事那么大,让你一句话就跑云南去,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你的请求。我想这个人一定特别有魅力,特别好看,很聪明,很有手段。”
季语声越听越不对劲,仔细一看,果然何毕神色不太自然,想笑,却又努力绷着。
何毕装作不经意道:“其实我一直在想,陈……咳咳,那个谁说,你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老感觉你以前见过我的样子,你就说实话吧,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我啊?”
季语声故意道:“本来看你表现不错想要奖励你的,居然主动带我回去见你父母,但是你说我太嚣张了,那我就继续嚣张给你看,等下次我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何毕的脸立刻拉下来,抱着胳膊紧贴窗户那边,膝盖本来很亲昵地冲着季语声的方向,此刻也挪向另一边,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季语声来拉他的手,何毕假装睡着,两个胳膊紧紧贴在一起,不让他得逞。
他就这样不知不觉真地睡了过去。
季语声温柔地看着他,把何毕小心地搬过来搂着。
何毕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困倦道:“快到的时候叫我。”
季语声嗯了他,没再说话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候他同父母关系降到冰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读大学,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没有人再别有用心地接近他,他想休学一年出去走走看看,在那个被谎言充满的猎奇家庭关系的遮蔽下,他积压了近十九年的压抑情绪,这是他能想到唯一可以发泄的方式。
他站在校园里,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季语声难得一见的茫然,他只能打给魔术师。
季语声说,他好想不管不顾地休学,想尝试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如果失败了,也就这样了,老老实实走父母安排的道路。
魔术师十分支持:“去啊!”
季语声自嘲地笑了笑,他再讨厌这个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父母给的,他爸不会支持休学这个决定,甚至会采取怎样的干预措施,他都预见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还没开始,你怎么就犹豫了,试都没试就说不行,家里不支持怎么了,我看你做出点成绩来你家里还管不管,年龄不大,怎么整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季语声:“……”
季语声皱眉,忽视掉那边的动静,对魔术师说:“……可能我只是意气用事,也没有特别认真考虑这件事情,再看看吧,以后再说,我会太冲动吗?可是我真的计划蛮久了。”
只听魔术师还来不及说话,那声音又继续道:“心灵鸡汤我也不给你灌了,你就说这事你想不想做,是不是不做会后悔?既然这样,你还犹豫什么,现在不做,等到七老八十走不动了再去?”
季语声:“……”
他几乎要对号入座,以为对方是在骂他,伸头一看,似乎是辅导员正在训斥学生。
被骂的那个学生他知道,叫张子言,是学校里有名的贫困生,运动会上报名跑步,哨一响人飞出去了,鞋底还留在跑道上。
张子言孙子一样被他的辅导员骂,季语声听得好笑。
那一刻他逆反心理上来,走了几步特意去看,心想这个辅导员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风一吹,树叶摇晃,季语声耳边沙沙响,他最先看到何毕的脸,视线下意识在上面停留了几秒,对方叉着腰,双手箍出一个令人难以忽视的腰线。
好看的人连骂人都神采飞扬,他眼神中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要不是知道这人是个辅导员,季语声八成会把他认作学校里的学生。
魔术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喂喂喂?”
季语声回神,视线停留在何毕身上,对着电话道:“先挂了,一会儿打给你。”
他挂断电话,张子言也蔫头蔫脑地走了。何毕站在原地,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电话响了,何毕去接,季语声还是没有走。
“……这几天太忙了,有时间再约饭吧……哪有?我最近挺……行吧,是有点心烦,是啊,又和他吵架了,你说怎么回事,在一起之前几乎没吵过架,在一起以后天天吵。还能因为什么,又是因为他家里的事儿呗,我说想换个工作多赚点钱,他不让我换,说这个工作好,有时间照顾家里,估计还是把我当成他之前那些女朋友了,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工作啊。”
季语声看见何毕皱眉、叹气,他坐在树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抬头看太阳的时候就眯起眼睛。
他看见何毕的眼睫毛很长,晒太阳的时候头会惬意地晃来晃去,继续和朋友抱怨:“……还没想好,反正辞职了先不管不顾出去玩一年再说。”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何毕笑着道:“那就去云南呗,云南挺好,我喜欢云南,昨天还在天气预报上看见了。”
他开始跟朋友描述云南的景点,看来是真做过功课,他说的时候季语声甚至脑子里出现了画面,最后他听到这人叹了口气,不知怎得嘴角笑容就收起了。
“……其实我也就是这样说说,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哪敢辞职啊,离经叛道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了,工作上还是安安稳稳的让我父母放心吧。哎,刚才还训我学生,结果换到自己身上也还是想要稳定的人生。我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真是不甘心。”
季语声又听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三天后,他向校方递交了休学申请,买了一张去云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