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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乃姗的手术没有持续太久,大约两个小时后就被推出来了。
严以珩立刻迎上去,认真听医生说了许久,才稍稍放下心来。
手术的过程很顺利,再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安排出院了。
严以珩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下。
精神上终于放松了,身体上的不适反倒更加明显。
送陶乃姗回病房休息的途中,严以珩好几次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他蹲在地上,收拾着陶乃姗床头柜子里的东西,再站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多亏了鹿溪从后面扶了一把,这才没摔倒。
严舟看不下去了,说:“小珩,你回去休息吧。”
陶乃姗也说:“就是,别在这儿硬抗了,你爸在这儿就行了。”
说这话时,视线一直僵硬地避开了鹿溪。
这会儿麻醉的劲儿基本过去了,陶乃姗腿疼得厉害,也不想多说话,这个举动……也还算正常。
不过,正常不正常的,严以珩都已经无心再关注了。他甩甩头,还想说些什么,又被严舟制止了。
“听话。”父亲说。
最终还是拗不过,严以珩被父母和鹿溪一起劝回去了。
鹿溪也不好在这里多待,便提出送他回去。
刚离开病房,又碰见了办完手续赶过来的许医生。
“回去?”许医生的视线在鹿溪身上转了一圈,问道,“会开车吗?”
“……”鹿溪点了点头。
“那你开车送他回去。”许医生说了个地点,“2栋601,密码你问他。”
说罢,他又冲严以珩挥了挥手里的单子:“手续还没办完,我去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病人总是抱怨了,这办手续的过程确实太复杂了……”
严以珩勉强笑笑,没说话。
他实在是……太难受了。
许医生也不再多说,让开路让那两人离开。
严以珩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许医生不知道的是……
鹿溪拽着严以珩的衣袖坐进电梯时,也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之后,另外那只塞在口袋里的手指,悄悄捏紧了。
他扭头看看严以珩,把他的袖子攥得更紧。
严以珩刚上车就睡着了。
呼吸声很重,睡得却并不怎么踏实。
开车的间隙鹿溪时不时从镜子里看一眼,看严以珩紧紧皱起的眉心,和因为生病而泛着潮红的脸颊。
等待红灯的时候,他悄悄伸出手,用指腹碰了碰严以珩的手背。
按照导航路线来到严以珩现在的住处时,那人已经睡熟了。
饭后吃的那片退烧药终于发挥了效果,严以珩的呼吸不再那样粗重,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淡去了一些。
鹿溪犹豫了一下,没叫醒他,自己下了车到副驾驶那一旁,小心把人抱了出来。
碰到严以珩的衣服后鹿溪才发现,这人不知出了多少汗,里面穿的那件薄薄的针织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卫生间洗了一把毛巾,脱下了严以珩湿透的衣服,又小心帮他擦干净身体,换上了睡衣。
整个过程里,严以珩倒是很老实——是真的睡熟了。
鹿溪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地方一点没看,不该碰的地方也一点都没碰。
……只在给严以珩扣扣子的时候,不小心划过了他的锁骨。
收拾好这些后,鹿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鹿溪并不熟悉这个住处,却也能从这里看出严以珩生活的痕迹——那人还保留着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
东西的摆放地点、摆放方式,都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鹿溪简单地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主卧的房门上。
房门关着,鹿溪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他还记得刚才房间里看到的东西。
严以珩的卧室里放了一个小书桌,大约是平时办公时会用。
书桌上面摆着……自己几年之前送出去的礼物。
保管得很好,没有落灰,也没有磕碰,连那两个黏土小人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鹿溪用手撑着脑袋,心里的情绪很复杂。
严以珩留着他送的东西,也并不代表什么——分开这么多年了,要说真的盼着还能……重归于好,也并不现实。
鹿溪知道,鹿溪明白。
只是,当他意识到严以珩真的已经彻底放下过去、面对新的感情时,他依然觉得……
心里钝钝地疼。
严以珩早就应该去寻找另一份幸福了,他……那么好。
留在原地的,不应该是他。
留在原地走不出来的,有一个人就够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听到房门的指纹锁咔哒一声开了锁,才坐直了身体。
不仅坐直了,还非常紧张——鹿溪以为严以珩的父亲回来了。
来人却并不是严舟,而是……
在医院的那个人。
鹿溪明显愣住了——意外这人出现,也意外他……竟然连房子的密码都知道。
很快他又低头苦笑,也是,他是应该知道的。
在医院里……那人避着严以珩的父母,可话语和动作,都无法掩饰和严以珩的亲密。
特别是那句……“密码你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