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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下笔,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听雪小楼共有三层,大厅是会客厅,东边隔开了作为餐厅。他们一般都在家时,就会来这里用饭。
如果秦墨出门,兰斯菲德就会在别墅一楼等女管家送来。
听雪小楼的二楼和别墅二楼之间有一座木质拱桥,白日里是通行的。
兰斯菲德便直接从这里走了过去,他侧身站在二楼屏风和栏杆的夹角处,刚好能看到秦墨和秦少婷坐在桌前谈话。
秦少婷今日穿了一袭红黑相间的旗袍,裹着红纱流苏的披肩,踩着一双细高跟鞋,正眉飞色舞地同她侄子说些什么。
“赏花会是每年都举办的社交活动,好多达官贵人都会去,白小姐自然是想邀请你作为她的同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性格稳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秦墨笑了笑:“姑姑,那天我正好要去外地出差,恐怕参加不了。”
秦少婷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试探着问:“说实话,你是真没空,还是另有安排啊?”
秦墨苦笑摊开手道:“自然是真没空,公司里一堆事需要处理呢。”
这话一听就有些假,哪怕是秦少婷也知道秦墨这些日子去公司次数屈指可数,整日在宅院里不知做些什么。
被侄子这样搪塞,秦少婷无奈闭了闭眼,干脆直接问道:“你对白小姐,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秦墨漆黑的眼眸里如一潭平静井水,他淡淡道:“姑姑何苦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今日只有你我姑侄二人,我便直言了,白小姐温婉贤淑,大家闺秀,自然是很好的女子,可我现在对婚姻之事不感兴趣,还是不要耽误彼此时间最好。何况我是坐过牢的人,档案上已经有过案底,更是高攀不上白小姐的。”
听到秦墨这般回答,兰斯菲德幽蓝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秦少婷悠悠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回绝,白小姐平日里看着软绵温和,性子却是极为倔强的。你知道她的腿是怎么伤的吗?”
秦墨想起之前有人说过一嘴,他只当听了,没往心里去。
于是他只能皱眉回答道:“我不知。”
秦少婷摇头,却转开了话题:“你啊,真是心狠,这么多年没见了,白家小姐几次派人相约,你都婉拒不见,如此下白家的面子,我们秦家总归是不好意思的。再说,她父亲可是如今的淮城市长,怎么着你也应当趁着赏花会的机会,向她致歉才是,免得别人议论你不厚道。”
秦墨不甚在意:“姑姑说的是,我知道了,以后有机会再向白小姐道歉吧,赏花会那日我确实没空。”
秦少婷见秦墨软硬不吃,也一时没了办法,拿出杀手锏:“白小姐这件事知道的人没几个,但是与秦家有关,准确来说——是与你有关。”
秦墨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少婷:“那您又是怎么知晓的?”
秦少婷被他噎得一口气没接上来,美目一瞪:“你这小子,这些年怎么变得这般难相与,同你说话可真累!”
秦墨笑笑,并不接话。
秦少婷叹气,低声道:“当年我们家出事,你入狱的事情。”她说起这事,神色不大自然。
当时她三弟秦江和弟妹陈恋遭难之事太过突然,那不声不响的私生子秦非凡做事又狠毒阴险,平日里她没少对秦非凡冷眼相待,她怕秦非凡意图报复。
况且,她自己未成年的儿子尚在奥国留学,在秦家权力争夺,风雨飘摇之际,刚好有了借口,一家人猫在奥国,等风头过了后才回了国。
秦少婷瞧着秦墨面色如常,便稍稍替自己辩解道:“当时姑姑也的确帮不上你的忙,唉!反正白小姐听说这事,非要让她父亲替你想办法。”
秦墨怔了怔:“我不知道此事。”
秦少婷长吁短叹:“她父亲那时刚好也在角逐副市长的位子,自然不可能插手此事。于是——白小姐就以自杀为要挟,说如果白市长不帮忙,她就从楼顶上跳下去。”
“什么?!”秦墨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她”
模糊不清的久远记忆里,她好像是个腼腆害羞的姑娘,做出如此骇人的举动,的确令人吃惊。
“白市长也是恼了,说‘你要为了一个男子寻死觅活,那你便跳吧,当我没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他也没想到,白小姐性格如此倔强,真的从楼顶跳了下去,所幸被二楼露台的天棚挡了一下,救援及时,性命是保住了。”
“只是她的腿却再也好不了了,得坐一辈子轮椅。这等家丑秘辛自然被白市长设法遮掩了下去,说是意外。所以真是天意弄人啊,白小姐到了适婚年纪,出于各种原因对她大献殷勤的人倒也不少,可背地嫉妒她家世相貌,暗中议论嘲笑她的人也是真多。”
听完此事,秦墨久久不语。
秦少婷见火候正好,提着贝壳小包就起身告辞:“姑姑本也不想打扰你太多,只是终究是欠了一份情,你还是掂量掂量吧。我先回了,希望在赏花会上能见到你!”
秦墨站起身来,要送她,被秦少婷拒绝了:“不用送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临走前,秦少婷拢了拢耳边弯曲的几缕乌发,对秦墨笑笑:“好好再想想。”
疑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