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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菲德紧紧依靠在秦墨遍体鳞伤的怀抱里,他的眉头皱得太紧,太阳穴都被拉扯钝痛,泪水不停从眼里汹涌流出。
“没事了。”
秦墨仍是安慰着他,似乎发觉兰斯菲德落泪,抓着他的手用了力,渐渐地,秦墨的呼吸有些不平稳,慢慢阖上眼,昏死过去。
被紧急呼叫的医生已经赶了过来,大声指挥助手:“快快快!赶紧抬到担架上!”他瞥了一眼兰斯菲德的状态,又道:“不好,他应激了,快上安定!”
秦墨被两个助手抬上担架,小心护送出去。
医生朝仍跪坐在地上的兰斯菲德走来,一边拆开注射针的无菌包装,一边大声的问:“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还好吧?”
兰斯菲德没有回答。
他视线飘忽,终于锁定了寻找已久的目标
只见兰斯菲德踉踉跄跄站起身,飞速抽出身旁警员别在腰间的枪,“砰”的一声,干净利落的击中刚刚被拷住的伊沙。
兰斯菲德动作太快,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状态的银发男人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射击速度!
所有人都慢了几步,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伊沙瞪大了眼,这一枪直接命中心脏。
他身体一软,趴在地上。
兰斯菲德漠然举枪,对伊沙疯狂射击,尸体被打的乱颤,人体刚死,血液尚未凝固,动脉集中的脖颈和大腿处被射中的地方噗噗噗不断冒出鲜血,飞溅到墙壁上。
听到动静的蒂尔从走廊飞快跑了进来,他目露震惊,看着这血腥如地狱的一幕,大吼道:“放下枪!”
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不顾危险,上前阻止。
蒂尔迅速扑了过去,一把夺下了兰斯菲德手上的枪,怒骂道:“兰斯菲德!你疯了!”
兰斯菲德哈哈大笑,也不再抵抗,松了手。
离得最近的警员连忙跑过去查看伊沙的身体——太迟了,躯体没有一处完好,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没有看管好手枪的警员颤颤巍巍走上前:“长官,这”
蒂尔面色难看。
这件事彻底闹大了,看来已经无法妥善收场。
带着白手套的左手捏了捏眉心,蒂尔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天内,星岛出了两条人命,联系法医过来协助调查此事,另外,暂时封锁消息,等初步结果出来后再对外公布。”
薄凉之秋
秦墨在帝国安和医院接受了为期三个月的治疗,在他本人要求下填装义眼,使他与常人在外貌上无异。
失去一只左眼球的视野,接受康复治疗时,经常会撞在门上,桌角,因为无法提供有效的立体视觉。年轻的女康复医生安抚他无需过于着急,他的康复进度已经超越大部分术后人群。
夏天还未盛开,就已经静悄悄落幕。
医院草坪里开着成片粉色小雏菊,淡雅微带苦涩的香气让他恍然意识到时间流逝如此之快。
他在漫无目的消磨时间,等待。
终于有一日,蒂尔助理亲自过来接他前往帝国大厦,车上很安静,没有人提起三个月前的事。
秦墨被带进一间审讯室。
冰冷的手铐让他仿佛穿越到了故事的开始,一道沉重的黑色铁门阻隔了他的光明人生,只是如今的他早与当年不同。
灯光太亮,秦墨在交代杀阿尔瓦过程时一度不适,佩戴义眼的左眼流下生理性泪水。审讯警官发现后,暂停审讯,打开铁锁将秦墨身侧落地式炽白灯调暗。
关押期间,秦柔从大洋彼岸飞了回来。
她穿着棕色长款大衣,黑亮的长卷发有些凌乱或许是因为他的事而伤心,消瘦了许多,没有抹精油的发尾有些干燥,在秋天容易静电的时分,黏在肩侧。
秦柔左手拿着电话,漆黑眼眸里蕴含着水汽,久久凝视着秦墨,唇颤抖地抿在一起,好似只要一开口,就会崩溃流下眼泪。
隔着厚厚的玻璃,秦墨平稳的声线从听筒传递过来,亦如很多次兄妹间的对话。
“一直想把集团交给你,也和邓律师沟通过很多次。如今是时候了,柔柔,这次还得麻烦你帮忙。。”
“当初就没打算告诉你,现在也是。”
“眼睛没有关系,我仍然看得见你。”
最后,秦墨对她微微笑了,挺直的鼻梁,深刻的眉骨,眼眸深黑,与上次见面时无异,秦柔无法想象谎言下的真相,也无法透过这副风平浪静的表面,揣测兄长当时的心情。
半小时的时间限制,秦柔流着泪听完,秦墨被人带走。
从电话室走出,她靠在冰冷墙面上哭泣,缓缓蹲坐在地上。
蒂尔今天为了秦墨的事情赶了过来,拿到纸质供述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他一般会下楼去食堂解决。
秋海棠开得正美,属下跟在他身后,说今天下午需要请假,要与女友订婚。蒂尔听了,点头,让他把请假条放在他桌上,他会批。
蒂尔一个人路过摆放着绿萝的走廊,黑色制服穿在他身上,银色肩章在阳光下亮的反光。看上去高大英俊,正义凛然。
秦柔远远看见了他,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她却一下看清了蒂尔的模样——黑色上扬的剑眉,深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变得有些浅,像漂亮的琥珀化石,鼻梁很挺,薄薄的唇,唇线平直,没有弧度,他的表情总是很严肃,秦柔想象不到他笑起来的样子。